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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里安一个人静坐了许久,想起了伟大而又悲怆的母亲,象征和平的日蚀族,勇敢而又怯懦的人类,甚至是印象中没怎么见过的父亲。

    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遥远的国度中曾有一位名叫西西弗斯的人,因触怒了众神,而被惩罚将一块巨石推向山顶,可每当快到山顶时,巨石又会滚落到山下,西西弗斯就这样周而复始无休止的运行着这项毫无意义的活动,而他的生命就在这场无意义的消耗中,消失殆尽。

    阿德里安就像是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而他引以为傲的拯救苍生就是那块巨石,没人知道为什么巨石一定要推到山顶,即便是到达山顶后,巨石也会从另一端滚落,苍生也不需要神的托举。

    天地不仁,自当以万物为刍狗,或许这才是神该有的样子,在沉睡中度过千百年的阿德里安,显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理想化的想要让每个生命都获得无尚的永恒,在天地间鲜活肆意的绽放,可枯叶零落,鲜花凋谢,生命流逝,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间百态,阿德里安不明白。

    阿德里安不认为神从出生时便是神,神该凌驾于万物之上这样的理论,或许至少不该拂袖而观,总有人对他说,管好你自己不就行了。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苍生百态下满目疮痍的狰容,祥和寂静下蠕动的蛆虫,黄土下的森森白骨,沧海桑田,千年轮回,亘古不变的是那份拯救苍生的信念。

    “阿德里安?”芙琳来到阿德里安身边说。

    “怎么了?”

    芙琳犹豫了一瞬转而接着说道:“那个女孩,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有西凡卡蒂家族的血脉?”

    “是。”

    “您想过出来吗?”

    阿德里安凝眸沉思道:“我不该出来。”

    “您已经在这里沉睡了一千年,阿德里安……这是唯一的机会,我知道您不愿意牺牲那个人类,但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我听洛瑞拉说过您以前的事……原谅我的僭越,我认为您不该被困在这狭小的四方之地。”

    “只有带着魔族的封印一起尘封,他们才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冲破封印,人间才不会变成炼狱,况且有我出现的地方,总会充满诅咒,这里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

    芙琳深吸了一口气,问:“那条项链呢?您也不打算要回来吗?”

    “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数十年,既然对她有重要的意义,等她死后我再拿回来也是一样的。”

    “封印呢?”

    “我的本体已经被封印,只有那条项链是无法解开魔族的封印,也许母亲也是希望我这么做的。”

    没一会德卡,洛瑞拉和佐伊都飞了过来,德卡冲在最前面,嘴里叼着那条萨维克玆项链,额头上的三根黄毛耀武扬威的左右摆动着。

    “阿德里安?喏给你,接着!”德卡将手中的项链甩了出去,正正好好的落在阿德里安的手中,紧接着手舞足蹈的俯冲到阿德里安怀中,“萨维塔族长的遗物我们抢到了!”

    “德卡。”阿德里安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路跟着他们的霍烛打断,霍烛脸色阴沉,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还给我。”霍烛盯着坐在树梢上的阿德里安,神色阴郁。

    “啊哦,闯祸了。”洛瑞拉的目光看向德卡,挤眉弄眼的让他想办法。

    阿德里安从树上飞下来,霍烛几步冲上前,夺过阿德里安手中的项链,“能不能管管你那几只破鸟,整天装神弄鬼。”

    “我没有装神弄鬼。”

    霍烛的目光从项链移到阿德里安脸上,挑衅的说:“姑奶奶我,最不信什么报应,什么神魔,我巴不得能够下地狱,那我就告诉你,我杀过的人,两间屋子都装不完,神袛大人,你要审判我吗。你自以为是的拯救,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两刀下去的事。”

    “……”阿德里安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无法理解霍烛口中的这番话,显然将他曾经信以为观念悉数推翻。

    “太野蛮了。”

    “简直荒诞!”

    几只青鸟目瞪口呆听完了霍烛的话。

    阿德里安什么也没说,似乎在极力消化霍烛的这番话。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但像你们这类人,整天把苍生挂在嘴边,可真到了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又不知道在哪清闲去了,饿死的,累死的,病死的,渴死的,战死的……这么多人你救的过来吗?你不过是枝长在温室里的花朵,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慈悲济世?不好意思,我们不过是普通人,有自己的生活,没人像你一样无所事事。圣人先生,没有人需要拯救,也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付出,你明白吗?你的英雄主义那套只适用于三岁小孩。”

    “……抱歉。”

    “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哪来的就回哪去,别在我面前晃悠,我不关心你要拯救谁,反正别是我,我不需要,如果你要审判我,随时奉陪。至于你,我懒得管,所以你也不要自以为是的管控我要做的事,还有这条项链是我故去亲人的遗物,圣人先生,您忙着拯救苍生,就别盯着我这个普通人了。”

    阿德里安的心彻底被打回谷底,像是在黄沙孤漠中行走的人,濒死前看到的绿洲,不过是心中希冀的幻影,当幻影破碎时,留下的只有对即将死亡的无限悲怆。

    “很抱歉,对你的打扰。对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但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离开,之少不要靠近那片墓地,或者……不要靠近那尊雕塑……”

    那尊雕塑和阿德里安通感,至于当霍烛触碰雕塑时,阿德里安是否能够感受到,自然只有阿德里安自己知道了。

    “你说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少管我。”

    霍烛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离开了,这两日总觉得头昏脑胀,再加上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带着几只傻鸟三番五次的过来捣乱。

    她脑海中又回想起曾经在研究所工作的日子,也想起了母亲第一次带她去实验室的场景。

    那是她七岁那年,印象中消失不见的父母,终于露面将她从祖母身边带走,她跟随医士母亲第一次来到城市中,开启她长达14年毫无人道的改造生活。

    霍烛总觉得自己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否则自己怎么会在研究所中替那些衣冠楚楚的王室处理肮脏的勾当时,怎么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从王室出逃,一无反顾的来到这片森林,替祖母寻找她的乌托邦,这将是她生前的最后两件事,将祖母下葬后,霍烛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了却自己毫无意义的一生。

    霍烛和阿德里安两人很像,但又不太一样,似乎是一条永远无法相互接壤的直线,一个朝左,一个朝右,极致的黑白两色,两人都陷入了虚无主义的浪潮中,开始怀疑自己的生命是否真的有意义。

    阿德里安是向上的白,他蓬勃的朝气,如同烈日般普照大地,可他偶尔也会被一两片阴云遮蔽。

    霍烛是寂冷的月,死寂空旷而又无人踏足,可就是这样极端的两人毫无征兆的相遇了。

    霍烛回到木屋,昨夜狂风呼啸的骤雨,将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小木屋雪上加霜,几跟腐烂根的梁柱柱子,滴答滴答露水顶屋的,混杂着泥雨沾在窗子上顶叶子,霍烛在屋内勉强寻了个落脚的地儿,她忽然想起昨夜的那团的泥。

    肉她再次去后院时,那团本该埋葬在黄土之下得的泥,已经被不知什么东西挖开,地上淅淅沥沥肉血迹,一路延伸到森林深处。

    “跑了?”

    霍烛沿着血迹一路走到树林的最深处,走过那片枝繁叶茂的圣坛,来到一处幽暗深邃充的满气得隧道口,看到了那团只剩一只白的球眼的酱。

    霍烛抬脚踢了踢那团肉酱,开口说:“呦,你还挺肉跑。”

    她正思索间,听到远处传来得声响,沉闷沙哑的声的正在呼唤她。

    “人类……”

    霍烛四下寻找声源,最终锁定了声音正是从隧道中传出来得,她像是被什么的引,直愣愣吸走入了这片黑暗。

    “阿德里安!阿德里安!有人的入了魔域得封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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