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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体就位!“杰克船长的吼声像雷鸣般滚过甲板。

    霎时间,各种奇形怪状的水手从船舱各个角落钻了出来。

    有个独眼老头腰间别着六把匕首,还有个壮汉手臂上缠着活鳗鱼当装饰。

    他们如同交响乐团般默契地开始操作缆绳和船帆。

    卡尔死死抓着船舷,看着巨浪像愤怒的巨人般一次次将船抛向空中。

    他的胃袋正在表演比暴风雨更激烈的翻滚,脸色比船帆还要苍白。

    “北境人通常这会儿已经吐得找不着北了~“

    达蕾拉像只海燕般轻盈地跃过摇晃的甲板,顺手往卡尔嘴里塞了片酸柑,“看来你有当海盗的潜质。“

    “胡扯...“

    卡尔虚弱地反驳,“我分明感觉我的灵魂正在从耳朵眼飘出去...“

    话音刚落,一个巨浪打来,他整个人像布娃娃般被甩到另一侧船舷。

    卡尔在船身倾斜的瞬间一个侧翻,单手撑地稳住了身形。

    达蕾莎吹了声悠长的口哨:“漂亮!这身手不去学暗杀真是可惜了“

    话音未落,卡尔肩头的绷带突然洇开一片鲜红。

    “见鬼!“他疼得倒抽冷气,“我现在宁愿骑条鲨鱼回君临!“

    达蕾莎突然拽着他转向船尾:“恐怕你的鲨鱼朋友也帮不上忙了,小熊崽。“

    卡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呼吸瞬间凝固。

    一道足有城堡高的水墙正朝船体压来,浪峰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如同张开的巨口。

    “全体!降主帆!抓紧缆绳!“杰克船长的吼声穿透风暴。

    水手们像受惊的蜘蛛般在桅杆上疯狂攀爬,帆索收束的吱嘎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哀鸣。

    巨浪投下的阴影已经笼罩整艘船,卡尔下意识握紧长剑。

    这简直像是要和淹神本尊搏斗!

    (浪墙轰然倒塌的瞬间...)

    达蕾莎突然把一截绳索塞进卡尔手里:“抱紧它!要是被冲下船,记得鲨鱼最爱北境熊肉!“

    当黎明刺破云层时,卡尔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和绳索冻在了一起。

    杰克船长像头海狮般抖落满身水珠,得意地拍打舵轮:“看见没?铁群岛的驾船术!我们踩着浪尖滑了整整二十海里!“

    达蕾拉正在擦拭她的匕首,闻言轻笑:“是啊,差点把我们的北境小熊吓尿裤子~“她故意用刀尖挑起卡尔结成盐晶的衣角。

    卡尔活动着僵硬的脖颈,透过舷窗望去。

    狭海在风暴后呈现出诡异的平静,阳光将海面染成液态黄金。

    远处,一群飞鱼正掠过波浪,仿佛在嘲笑他们昨夜的狼狈。

    “潘托斯三天就到。“

    杰克突然正经起来,指着海图上新画的航线,“顺风时我的‘海燕号’比信鸽还快。“

    他眨眨独眼,“当然,得付加急费。“

    卡尔终于松开紧握的剑柄,这才发现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或许...雇佣这个疯船长不算最糟的决定?

    卡尔在睡梦中突然绷紧肌肉。

    有人正无声地接近。

    当他猛地睁眼时,达蕾拉的脸庞在油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我睡了多久?“嗓音沙哑得像被海水泡过的绳索。

    “整整一天。“

    她放下餐盘,烤鱼的焦香顿时充满船舱,“要不是你胸口还在起伏,我都准备把你缝进裹尸布了。“

    匕首在她指间翻转,寒光映照着绷带和药瓶。

    卡尔撑起身子,舷窗透进的月光显示此刻已是深夜。

    餐盘里简陋的烤鱼和硬面包,在他眼中却比君临的宴席更珍贵。

    “能在海上吃到热食...“他撕下一块鱼肉,“简直是旧神恩赐。“

    突然抬头直视达蕾拉的眼睛,“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达蕾拉挑眉,用沾着药膏的手指突然戳他伤口:“记住,我收利息的~“卡尔倒吸冷气时,她大笑着甩动黑发,“现在,脱衣服换药,贵族老爷。“

    ““等等,”卡尔按住她准备解开绷带的手,目光扫向她腰间晃动的渡鸦皮袋,“你船上有能飞君临的渡鸦吗?”

    达蕾拉的匕首在指间顿住,琥珀色瞳孔映着油灯跳动的光:“当然有,不过它们更喜欢啄食试图给红堡送信的蠢货眼球。

    你想送什么?‘亲爱的瑟曦,我要抢你儿子的铁王座’?

    达蕾拉吹了声尖锐的口哨,一只羽毛蓬乱的渡鸦从船桅顶俯冲而下,爪子精准扣住她掌心:“算你运气好,‘老瘸腿’在君临蹲过三年监狱。

    晨光透过舷窗时,卡尔被一阵喧闹吵醒。

    甲板上传来有节奏的吆喝:

    “海蛇之眼!“

    “淹神的屁股!“

    他套上达蕾拉准备的白色潘托斯长袍。

    这种轻薄的东方织物倒是很适合狭海的炎热。

    推门就看见杰克船长撅着屁股趴在木桶上,周围水手们正为骰子点数争吵。

    “规则很简单大人!“杰克头也不回地吼道,“押‘大’押‘小’,或者赌特定组合。

    等等!“他突然扭头瞪着某个独眼水手,“老瘸腿你是不是用灌铅骰子?!“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卡尔眼前突然浮现无数赌场记忆:他在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赌坊辨认骰子落点,在纽约的大学楼上计算牌面概率...这些凭空出现的知识让他手指微微发痒。

    “让我试试。“

    卡尔挤进人群,拾起骰子的瞬间就察觉重量异常。

    他学着记忆中的手法一掷,三颗骰子竟在桶底叠成了笔直的塔。

    水手们倒吸凉气。

    “这不公平!“独眼水手一把掀翻木桶,“贵族老爷肯定用了魔法!“

    其他水手纷纷附和,像受惊的螃蟹般四散而逃

    有个家伙甚至慌不择路地翻过船舷跳进了海里(好在被及时捞了上来)。

    杰克气得直跺脚,镶金门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回来你们这群软脚虾!老子还没翻本呢!“他转身对卡尔抱怨,“这些混蛋上周还骗走我最后一枚银月...“

    达蕾拉在舵轮旁笑得花枝乱颤:“恭喜大人,您用三秒钟就毁掉了他们玩了十年的赌局~“

    卡尔耸耸肩,顺手把骰子抛给杰克:“留着吧,灌铅的位置在四点。“

    他指了指骰子角落几乎不可见的凹痕,这是刚获得的赌术知识在发挥作用。

    杰克船长接过骰子对着阳光细看,突然咧嘴笑了:“嘿!这不是我去年丢的那副吗?“

    他宝贝似的把骰子揣进怀里,显然已经原谅了水手们的逃窜。

    君临红堡

    月光如苍白的手指,一寸寸爬过首相塔的石墙。

    琼恩·艾林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那个金发少年总是差一寸就能抱住,却在触碰瞬间化作黑水河的浪花。

    (第三次了...今晚第三次惊醒...)

    老人枯瘦的手抓住床幔,丝绸在他指间皱成痛苦的模样。

    侍从举着蜡烛赶来,却被他嘶哑的呵退。

    镜中的倒影连他自己都心惊:

    眼窝深陷如骷髅

    白发间粘着冷汗

    睡袍领口染着咳出的血点

    “该结束了...“他对着空荡的卧室喃喃自语。

    或许从得知卡尔坠海那刻起,他灵魂的某部分就已随那孩子沉入海底。

    现在这副腐朽的躯壳,不过是靠着执念在勉强支撑。

    窗外,君临的钟声敲响黎明。

    琼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鲜血在晨光中红得刺眼。

    他竟有些释然。

    很快就能见到妻子、见到养子艾德...或许还能追上那个没来得及拥抱的孙子。

    “至少...“老人对着逐渐亮起的天空微笑,“这次不用亲手点燃告密的蜡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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