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十分讲义气,哪怕这个时候自己饭都吃不上了,也没忘记要给自己的同担一起分享,绝不一个人吃独食,将同担的分享主义贯彻到底。
俞夏打完字,两口就把嘴巴含着的泡沐吐了。
她简单地化了个淡妆,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较为正式的服装,迅速地整理好自己,背上包出门了。
她今天约了面试。
—
另一边。
坐在书房看剧本的顾屿白,手机传来叮的一声。
拿起来一看,刚好显示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Suer】:挺顺利的呀。
【Suer】:对了,我昨天收了柏鹤老师的周边还有那个人偶录音,到时候到了我也给你寄一份。
看到这条消息的顾屿白,目光稍移,移到了玻璃柜上,上面摆满了自己出道以来授权的所有周边。
自从他为了祖国的花朵不要陨落后,每天上线打卡直播,本来刚开始和小主播只是单纯的隔着网线的朋友。但某天,小主播忽然眼尖地发现他的主页背景是他工作室的背景图后,误以为他是同担,惊喜地问他是不是也喜欢柏鹤老师。
顾屿白看着屏幕内的消息,准备打字的指尖停在屏幕上,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有点意外:他喜不喜欢柏鹤?
顾屿白顿了顿,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自己喜不喜欢自己?
对于这个问题,顾屿白像读书的时候考试分析题目一样,开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剖析了一遍自己二十六年来的人生,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客观地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最后得出结论是:还不错。
他挺满意的。
但直接和对面说自己挺喜欢自己,是不是不太好?中国人讲究谦虚,于是谦虚的顾屿白,矜持且严谨地打下了对自己的评价:还行。
没想到这一回复,对方直接给他是柏鹤的粉丝盖了章,连发十行感叹号,激动地表示他俩太有缘分了,居然是同担。
同担?顾屿白琢磨了一下这个词,对面又为他解释了一下,喜欢同一个人就是同担。听了解释,顾屿白想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谁不喜欢自己呢?
不过,为什么喜欢同一个人叫作同担,而不是叫作情敌呢?
对于这个问题,顾屿白没再多问,自己心里想的答案是:大概是因为情敌没有同担好听吧。
经由此,两人从刚开始的网络朋友进一步升级为同担。
小主播显然对于这个不但看自己直播还是自己同担的热情更上一层楼,从那以后不仅每天和他分享柏鹤录的配音,还经常一收到周边就要给他一起打包一份。尽管顾屿白家里自己的周边已经摆满一个柜子,但每次都会收下小主播寄来的快递,单独放在另一个柜子并认真地收藏好,然后再回寄一份小主播那里没有的。
对于这个行为,顾屿白用小主播的话来说,称为同担之间的互关互爱,是同担是应该做的。
并且在这个交换礼物的过程中,顾屿白神奇地体验到幼时和玩伴过家家的感觉,好像唤起了他的童年,觉得格外的亲切有趣,并开始展望着下次给小主播寄自己的周边打包成什么样,毕竟小主播每次打包过来的周边都很好看呢。
顾屿白盯着那一排周边,脸上没什么变化,面不改色地打字回复。
【Bai and bye】:好的,谢谢姐妹。
回复完消息,顾屿白把界面切到了某购物软件。
上次给小主播寄快递的时候打包材料好像用完了,这回得买点新的了。
—
顶着大太阳,俞夏被晒的翻了个白眼。
老天,能不能再来个后羿把这要命的东西射下来,这太阳刺的她睁不开眼。
俞夏眯着眼睛,在手机上找她去面试那家公司的路线。
俞夏虽说来了北城一年多了,但其实真正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平常充其量下楼扔个垃圾,拿个快递,最多的出入范围也仅限于云平区。一旦脱离那片区域,出行都得靠导航了。
这回面试的这家绘画设计公司还是在市中心的金海区,离云平区更远了,俞夏光是换公交都换了两趟。
上回她就因为站在对面去然后坐反了,白白坐了半个小时,结果越坐越远。这回俞夏站在公交站牌下,再次是确认326公交没错了。
俞夏等了没一会儿,公交车就到站了。
正当她准备上去的时候,忽然被旁边的人一撞,一瞬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七七八八的就从俞夏旁边拥挤着上车了,把俞夏结结实实地挤了出去。
俞夏在繁忙的拥挤中,堪堪扶住了公交车车门,等所有人进去了,才赶上趟。
好不容易上了车,自然是没有位置了。
俞夏找了个扶手的位置,一只手握住扶手,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百无聊赖地刷了起来。
网上的东西浏览来浏览去无非都是那些,俞夏刷了一会儿八卦,忽然目光一顿。
她的正前方,一个脸上留着络腮胡,衣着宽散邋遢的肥胖男人,正一只手悄悄伸向他前面的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女孩,女孩背着个斜挎包,拉链没拉,钱包露了出来,半裸在外面。而此刻络腮胡正伸着手,悄悄往钱包上靠。
公交车上人多,对于这种有点近距离的接触也不太明显,女孩低头玩着手机,显然没有注意到后方。
络腮胡也就大胆起来,借着距离,肥胖的手指已经搭上了那白色的钱包。
“诶!你的钱包!”俞夏眼睛都瞪大了。
此时,公交到站,络腮胡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猛地从包中抽走钱包,借着自己在后车门的位置优势,在车门打开的瞬间跳下了车。
包里一瞬间被抽出的感觉,让小姑娘猛地被吓了一跳,待她反应过来后,指着那个狂奔的背影,气急败坏道:“靠!那傻逼他偷了我的钱包!!!”
说完,也不顾自己穿着的还是高跟鞋,刷刷的跑下去,追着那个背影,边追边骂:“傻逼!站住别跑!有本事偷就有本事别跑啊!”
奈何那络腮胡实在是跑得快,池希敏穿着高跟鞋,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络腮胡离自己越来越远时,旁边忽然蹿过一道影子,飞一般的略过她,朝着那络腮胡奔去,连略过的地方都带起一阵风,只看得到一道清瘦的背影。
俞夏在那络腮胡和小姑娘追下车时,就跟着跳了出来。
真是惊呆了她,她怎么也没想到,青天白日的,居然还有这种当街当扒手的!
“站住,再跑等会儿就送你进局子。”俞夏冲前面那络腮胡喊。
那络腮胡哪能听她的啊,脚下生风,根本没减过速。
眼看着络腮胡要跑过拐道到对面去,俞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猛地把包朝着络腮胡砸去。
俞夏包里东西杂七杂八还挺重的,那包狠狠地砸在络腮胡的后背,一下子就给他砸的扑倒在地。
俞夏抓住时机,一下子追了上来,压着络腮胡的胳膊反擒到后背,膝盖抵着他挣扎的腿:“跑啊,再跑啊,不是挺能耐的吗啊,再跑一个我看看呢。”
等池希敏气喘吁吁,撑着膝盖跑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络腮胡脸着地被俞夏死死摁着,嘴里还不干不净骂着什么,被俞夏朝膝盖窝一顶,顿时龇牙咧嘴的疼的乱叫。
“还敢乱叫。”俞夏毫不客气地又踹了他一脚。
池希敏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她没有想到俞夏一个瘦瘦弱弱看起来挺文静的美女,居然能把一个彪悍的大高个就这样给撂倒了!这实在是太超出她的想象,反差太大了,她甚至震惊地连续眨了好几次眼睛,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
俞夏从络腮胡手里夺过那个白色钱包,抛给了她:“你看看,有没有少,少了多少就让他补。”
池希敏还没从这震惊的一幕的中缓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从空中接过自己的钱包,她包里现金不多,看了一遍发现主要证件什么的没少,松了口气,连忙道:“没有没有,没有少。”
说着她还喘了口气,她跑得实在是太累了。
俞夏点点头,压着络腮胡的双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捡起自己的包,说:“这附近有个警局,咱们把这家伙给他送进去。”
池希敏这时也回过神来了,连忙接过俞夏手里的包,跟着俞夏把络腮胡压进了警局。
—
公安局。
络腮胡脸青鼻肿地坐在那里,警察看了一眼,随后把目光看向他压送回来的俞夏身上,表情有些意外地问:“你打的?”
俞夏点点头,还挺骄傲的:“嗯。就是我。”
警察看了眼俞夏,又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一身膘肉的络腮胡,眉毛抽了抽,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跟把彪悍揍得的鼻青脸肿的人联系起来。
似是看出警察的疑惑,俞夏开口解释:“我以前学过散打。”
警察看了她一眼。
“八段。”俞夏淡定地补充。
警察把刚到嘴的话咽回去,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他看着络腮胡,显然是老熟人了:“又是你,上次刚从这里没几天吧。怎么,把这儿当你家了?”
络腮胡嗤了一声,满脸的郁闷和不服气。
俞夏一听这话,立马反应过来:“警察大哥,这人是惯犯啊,死性不改的,你们可要着重处理啊,不能这么轻易地放他出去再危害社会了,不然日后传出去金海区的都是扒手,这名声多不好啊,谁还敢来咱们金海区玩啊。”
“而且你看,他抢的还是这么一个小姑娘的钱包,”俞夏拉过站在旁边的池希敏,面容严肃,“这可是我们祖国的花朵啊,俗话说的好,不欺负幼小和老年,他连祖国花朵的钱包都敢抢,祖国花朵可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啊,他这样做那不就是妥妥的是在阻碍我们的社会的进步嘛,简直罪不可恕!警察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放过他!”
池希敏听着她说,在一旁跟着附和地狂狂点头。
俞夏那小嘴叭叭,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旁边的络腮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偷个钱包,竟然被扣上了这么大顶帽子,一时之间竟连怎么反驳都不知道。
警察也听乐了:“你这小姑娘还挺能说会道的,行了行了,我们会处理的,不会轻易放过这位危害了祖国花朵的。”说到最后一句,警察没忍住笑了两下。
现在这些年轻人还真好玩。
警察又嘱咐了两句,让她俩下次处理这种事别这么鲁莽,万一受伤什么就不好了,然后让她俩简单地做了笔录,两人就从警局出来了。
“诶,俞夏姐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学过散打。”池希敏说。
两人刚才在警察交换了姓名,加上两人性格都比较外放,这会儿也熟络了起来。
“嗯,学过一段时间。”俞夏简单地说。
“挺酷的。”池希敏回想起自己今天看到的那一幕诚实地点点头,赞同道。
池希敏今年刚高考毕业,来北城找她表哥玩,本来是说让司机来接的,但临时有事就让她自己过去,池希敏瞅着没多远,顺便就坐了公交,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幸好从天而降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俞夏,不然她今天恐怕是高跟鞋磨破了也追不上那人。
说着,池希敏看了眼俞夏脏了的包,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俞夏姐今天这事真是麻烦你了,那什么你包,”池希指了指她的包,“我给你重新买个赔给你。”
听到这话,俞夏也顺着视线看了眼自己的包,然后随意拍了拍上面的灰,不是很在意地说:“没事啊,又没坏。”
俞夏话说得轻巧,但池希敏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包上的logo了,她没记错的话是某系列的限量版,价位可不低。
要是换作别人,这包受今天这一击,恐怕是心疼的肉都要掉一块,也就俞夏轻飘飘的来一句“没事”。
但池希敏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说什么也要报答:“俞夏姐,我请你吃个饭呗,不然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俞夏刚想说“不用啊”,还没等她开口,视线里忽然闯入一抹亮丽修长的身影。
池希敏眼睛一亮,指着从宾利上下来的男人:“诶!我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