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黑色卷发的青年男子平躺在草地上,他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平淡,像是正在经历一个复杂且混乱的梦。
最后,男人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
他挣扎的站了起来,一脸困惑的开始环视四周。
而就在他看向身后的时候,赫然发现那里还躺着另一个男人,如果自己没有起来的话,那就刚好和他并头连成了一条直线。
男人没有急着去叫醒他,而是继续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广阔的平原,上面长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植物,一朵花,一棵树,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等一下……额,记忆?
只是对这个地方没有记忆吗?
……
不,不,不!
男人愕然的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喂!醒醒。”他轻轻的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男人,但后者没有任何回应。
“喂!喂!喂!”他加重力量又踢了几脚,但男人却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不会吧?”
他急忙蹲下,把手指放到了男人的鼻孔处,接着他惊讶的发现男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但他并没有死心,继续把耳朵贴在了男人的胸口,然而他还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死了?”
“妈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回忆起什么。
他的大脑就像一个宝箱,而记忆就像是装在宝箱里的财宝,可是——打开箱子后却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他没有放弃,而是仔细的摸索起宝箱的内壁,期望里面或许存在着暗格,而自己的记忆又或许就藏在那里。
不幸的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男子的情绪逐渐从困惑转变为了恼怒。
还有什么,比在一具尸体旁边失忆更让人抓狂的事吗?
他忽然给自己的脸来了一拳,结结实实的一拳。
要么,就是他觉得疼痛或许可以让自己想起来点什么,要么,就是他单纯的患有自虐倾向。
不过,这愚蠢的举动竟然还真的奏效了。
就像他生气的踢翻了空无一物的宝箱,然后惊讶的发现,在箱子的下面竟然还真的压着什么。
那是一个名字,多半应该是自己的名字。
“棘西?我叫棘西?”
“我真的叫这个吗?什么绕口的怪名字啊!”
棘西一边吐槽着自己刚想起来的名字,一边举起了自己的左臂,他想再给自己来一下,试试能不能唤醒其它的记忆……
……
可在把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后,棘西依旧没有想起任何的事情。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叹气,又一下子坐到了草地上。
他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眼前的尸体上。
这是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的青年男子,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
目测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整体偏瘦,面相冷峻。
他身穿印有暗红色羽毛图纹的黑色革甲,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黑色的棉质围……
“唉?!”
棘西终于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具尸体似乎和自己的穿着一模一样,都是黑色革甲外加一条黑色围巾。
“难道我和他是属于什么共同的组织吗?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衣品相似?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我身边死掉了,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远处的森林里忽然传来了异响。
棘西本能地转头看去,一抹大大的绿色好像正在从树林里出来。
并且,还是朝着自己这边过来的。
“什么鬼啊?”
棘西感觉现在似乎要作出抉择了。
是等着那些绿色过来,还是赶紧跑路远离那些东西。
犹豫再三后,棘西还是选择了逃跑,因为他总觉得那些绿色不是什么好的事物。
而随着他起身奔跑,身后那些绿色的家伙也加快速度朝他这边追了过来。
奔跑,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持续的快速奔跑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特别是有东西在后面穷追不舍的情况下。
如果是那种身体强健,擅长运动的人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但棘西显然不是。
棘西感觉自己的肺部快爆炸了,他的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而且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也都开始疼了起来。
他已经跑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终于支撑不住地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他的心脏一直在剧烈的跳动着,而他的头也开始不断刺痛。
棘西转身看了一眼,在发现终于甩掉了那些东西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他从平原跑进了森林里,又穿过森林来到了一条石子路上。
“哟!看起来你累的不轻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从一旁的树林里传来。
棘西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在了一起,他连忙转身往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身穿棕色链甲,腰挂银色长剑的红发年轻男人,他的五官紧凑而挺拔,并且拥有一对细长的红色眉毛。
而此刻,他正靠在一棵树上打量着自己。
看到他至少不是绿色的,棘西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碰到一个活着的正常人类了。
棘西刚想开口询问但又忽然怔住了。
该怎么和他说呢?
啊,我在一具尸体旁边醒来,并且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帮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吗?
这样说显然太惹人怀疑了。
思量再三后,棘西决定在了解对方底细之前先不暴露自己的情况。
“在这里练习跑步吗?”
红发男人看起来是个外向且热情的人。他弯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然后向棘西这里扔来。
“看你应该口渴了吧,吃个苹果缓缓?。”
棘西顺势接住了苹果,然后直接就咬了一大口,他又渴又饿,就算是个毒苹果自己现在也不在乎了。
“谢谢。”棘西一边大口吃着苹果,一边向着红发男人道谢。
“在这种地方跑步可不常见啊,虽然我有时候也会来这里锻炼。”
红发男人提着一袋苹果慢慢的向棘西这边走来。
棘西现在是一点都跑不动了,他只能祈祷这家伙没有恶意,所以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休息。
“说实话,我刚刚正被一群绿色的东西追着跑。”
“绿色?额……不会是那些地精吧。”
红发男人已经走到了棘西的旁边。
“也难怪,最近地精总是成群结队的出现。”
“地精?”
棘西略显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你不知道地精?额……我就知道。”
男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和这里的土包子不一样,你是从哪里来的?”
“额,我从北方来的。”
棘西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那里没有那种绿色的家伙,应该说很多东西我们那里都没有。”
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啊,我失忆之前该不会是个诈骗犯吧?
“北方?这里不就是北方吗?我记得再往北是海洋才对啊,难道是坐船……?”
男人疑惑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听着男人的嘀咕,棘西尴尬的转过头去。
早知道就说南方好……
“小心!”
棘西忽然指着一旁大声的喊了出来。
被他这么一喊,红发男人下意识顺着棘西手指的方向望去,而一支箭矢正好贴着他的脸皮划过。
棘西清楚的看到了射箭的‘东西’。
那是一个矮个子的家伙,全身的皮肤都是绿色的,耳朵尖长,鼻子扁平,嘴巴咧的很大,以至于它那一嘴黄色烂牙全都暴露了出来。
‘丑陋不堪’这是棘西看到它的样貌之后想到的第一个词语。
而像它这样的丑东西,周围还有十几个。
棘西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妈的,该死的地精!”
红发男人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口,气愤的骂了一句,随即抽出长剑,向着那个拿着弓的地精冲去。
地精慌忙的从背后的箭筒里再抽出一支箭,可等它刚搭到弦上,银白色的长剑就已经砍下了它的头颅。
其它地精见状,纷纷拿着木棒向着红发男人逼近。
而棘西则是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一只背对着他的地精扔去。
石头精准的砸到了地精的后脑勺,使它跌了一跤,但这种力道并不足以杀死它,只是把它的目标从红发男人转移到了棘西。
不仅如此,一旁的另外两只地精同样也注意到了他。
“好吧,这下真要不死不休了。”
地精的身高虽然只有一米四、五左右,但它们挥舞木棒的力量可大大超过了棘西的预想。
在用肉身挡住几次攻击后,棘西觉得自己的左臂已经多半骨折了,而右边的脚踝也不断传来巨疼。
但好消息是,在挨了地精几下之后,棘西从慌乱逐渐转为了冷静。
他猛的扑倒了最前面的那只地精,用牙齿狠狠的咬在了它的脖子上,这一口直接咬掉了一大块血肉。
绿色的血液从它脖子上不断涌出,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而棘西顺手拾起了它掉落的木棒,虽然短了点,但也棕比手无寸铁好的多。
另外两个地精被这一幕吓了一怔,但马上又回过神来向着他发起了进攻。
棘西先是抓准时机用左脚踹倒了一个地精,然后利用着身高和臂展的优势猛砸了另一个地精的脑袋好几下,直到它倒地才停手。
他又走了一开始被踹倒的地精,刚挣扎着站起来的它又被棘西一棒子打的昏死了过去。
解决完这里之后,棘西转身看向了红发男人,他的脚下已经躺着五六具地精的尸体了。
而现在他还在被四只地精围攻着,并且正逐渐处于下风。
顾不上右脚的疼痛,棘西急忙一瘸一拐的赶去支援。
随着棘西的加入,红发男人挥剑将一个分神的地精拦腰斩断,其余三只见大势已去,便纷纷狼狈不堪地转身逃跑了。
“多谢……多谢你了。”
红发男人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把手中那沾满绿色血液的长剑插到地上后,便直接坐到一个地精尸体上继续喘起粗气。
“你还好吧?”
棘西一直在往地上吐着口水,地精的血弄的他一嘴酸臭味。
红发男人则略显窘迫的笑着,向棘西摆了摆手。“几个地精就把我搞得这么狼狈,还真是有些丢人啊。”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亚历山大,卡朋家的亚历山大。”红发男人向棘西作出了握手的姿势。
卡朋家是姓氏的意思吗?那我该怎么说啊?
棘西缓缓走到了亚历山大面前,迟疑片刻后握了握他的手。“额……棘西,棘西家的棘西。”
“果然是外乡人,连名字都这么特别。”
亚历山大一扫脸上的疲惫,重新满怀热情的站了起来。
“走吧,先离开这里吧,不然又会有地精闻着味来了。”
见棘西点头,亚历山大走向一旁提起了之前的袋子,然后又走到棘西跟前搀扶住他。
“老妈本是让我来森林采摘苹果的,没想到还顺手捡到个外乡人”
真是有趣的笑话,不过这个红毛看起来挺单纯的,不像是个坏家伙,现在先跟着他也行。
棘西一边想着,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跟着附和。
亚历山大搀扶着脚踝受伤的棘西走出了森林,重新来到了石子路上。
“沿着这条路一走,就到镇上了。”
亚历山大用那只提着袋子的手指向前方。
“另外,我们家做的苹果派非常,非常,非常的好吃!一会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